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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新生 (第1/3页)

    

新生



    那是初中时候的事了。

    那时,谢翎之还处在对感情的迷茫中,他已经确定自己对meimei有非分之想,有过界的情感,有肮脏的欲望。

    他对此只感到无比恐惶。

    因为这种感情违背了人伦道德,也因为,姝妤那时刚踉跄走出侵犯的阴影,重新回到阳光下。

    他无法形容姝妤那几个月的状态,一个还没踏进初中的孩子,连门都不敢出,整日安静待在卧室里,用衣服或被子沉闷包裹住自己。每次他出门之前都要哄她好久,她才肯放手让他离开,等到他回来又得在不知哪个角落——可能是墙角,也可能是床底,反正不是他离开前的位置——把她翻找出来,抱着再次安慰好久。

    那几个月间,姝妤几乎没怎么说过话。谢翎之怕她闷不做声的时候胡思乱想,每天都会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许多:

    他同桌今天坐公交上学时,不小心把交班费用的五十块钱纸币当一块钱投进投币箱了,反应过来后哭着求司机把投币箱打开还他钱;早上升国旗,大家都站在cao场上,一个爱捣蛋的alpha跑到另一个beta男生背后一把脱了人家的裤子,然后大半个cao场的人都看到了那男生的白色三角内裤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;他们班有个同学昨晚没背课文,今儿上午被语文老师提溜到讲台上罚站,结果衣兜里的摔炮突然掉了出来,老大一声炸响,吓得语文老师手机都飞了,屏幕摔漏液了……

    学校里杂七杂八的事讲完,谢翎之就去翻书,漫画,杂志,小说,甚至是教科书。他把谢姝妤抱在怀里,将书上的内容一字一句读给她听,时不时附上几句毫无营养的吐槽。

    姝妤偶尔会轻轻回应一声,声音比小猫崽的呜叫还细弱。

    但每当她给出回应,谢翎之都会激动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医生说,这是她情况好转的表现。

    那段时间,他们就像七八岁分别之前一样,每晚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。姝妤总是瑟缩成一小团,紧紧靠在他怀里,就连他起夜或翻身都会惊醒。

    但她不知道,她沉睡的每一个漆黑夜晚,谢翎之都在专注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无数个寂静的夜幕下,谢翎之握着她的手,杂乱的心情宛如黑潮翻涌。

    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所畏惧,可以为了姝妤跟梁一乔拼命,可以大胆地带她离开母亲独自生活,也可以为了她日夜不休地参加各种比赛,赚钱养家。

    但根本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他是个懦夫。

    姝妤就躺在他身边,可他握着她的双手,既无法彻底放开,也不敢再触碰更多。

    他害怕她睁开眼,看见他眼中流淌的悲伤和欲望,看见他早已歪曲畸形的爱——他爱她,远超过这世上其他一切,可他却完全不敢面对这从亲情变质而来的斑驳的爱,也同样不敢将这份禁忌的心意传达给她。

    那无数个煎熬而漫长的黑夜,谢翎之反复思考,这样对姝妤抱有欲望的他跟梁一乔到底有什么不同?

    他在幻想中对姝妤做的那些事,身体不受控制发生的反应,跟梁一乔又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他想不出来。

    所以,说到底,他只不过是个和梁一乔一样的畜生而已。

    他的爱和欲望只会又一次给姝妤带来痛苦,甚至可能比梁一乔带来的还要深刻。

    因为他可是她最信任、也最依赖的亲生哥哥啊。

    就是在这个时候,应莺儿出现了。

    应莺儿原本在南海区的三中上学,因为父亲工作调动,举家搬迁到了西州区,应莺儿也因此转进了五中,初二三班,也是谢翎之所在的学校和班级。

    应莺儿入学那天,正好是初一新生的开学典礼,谢翎之跟班主任请了假,牵着终于肯踏出家门的谢姝妤来到学校,直到谢姝妤进班级坐好,一切安顿完毕,谢翎之才离开,回到三班。

    刚进门,就撞见有个omega女生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,声音活泼又明亮,像只初晨方醒的树莺。

    树莺见有人从后门进来,下意识侧目望了过去。这一望,眼神便呆呆定住,一句“希望以后能够和大家好好相处”就这样卡在“以后”上,半天没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下面坐着的同学顺着她视线往后看,一见是谢翎之,瞬间明白应莺儿为什么突然呆住了,人群间立时漫起心照不宣的捂嘴轻笑。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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